做攻抚慰生不如死但绝不认输

[安雷]十字路口 5

#高亮*霹雳大反转注意*特别有钱的富二代总裁安迷修X特别缺钱的社会底层劳动人民雷狮
#现pa  靠狗血推动剧情 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1】 【2】 【3】 【4】

    雷狮坐在副驾，低头浏览着手里厚厚的一沓资料，读完一张的时间不超过五秒，看得旁边驾驶座上的安迷修频频侧目。

    下车前雷狮把资料在自己腿上磕平整，然后还给了安迷修。安迷修从车窗将资料交给候在外面的下属，示意处理掉，然后有些惊讶地问道：“看完了？”

    “看完了。”雷狮点点头，然后一步跨下车甩上门，“记了个大概。”

    安迷修也下了车，拉开后座车门，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便搭在他臂弯。安迷修扶着自家妹妹下车，雷狮走上前来站在安莉洁身边，三人一同向停车场外走去。

    “进场打完招呼之后我就要和你们分开。”安迷修边走边说，“一定会有一些人会来找你们搭话，有的是善意有的是找茬。雷狮，赴会名单资料你也看过了，我相信你的判断。你的身份还记得吗？”

    “知道，这些你都交代了无数次了。”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外头，金碧辉煌的酒店端坐在傍晚的清风里。周围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身着礼服的男男女女。安迷修领着他们尽量往没人的地方绕，雷狮压低声音回应道，“Leo Ray，安莉洁的学长兼男友，华侨，美国科尔特公司CEO的侄子。该公司经营的是汽车贸易。这是首次来中国，主要是为了陪安莉洁，顺便帮舅舅看看市场，right?”

    “Excellent.”安迷修点了点头，暗自庆幸还好雷狮是个天才，英语的老本能吃到现在，发音基本没什么大毛病，一些专业用词拿给他也都能背下来，“那就拜托你了，雷狮。”

    此时他们走到了开阔的地方，已经有零星几个人过来和安家兄妹打了招呼。安莉洁已经自觉地挽起雷狮的左臂而不再是牵着哥哥，雷狮回忆着这几天被安迷修恶补的“上流社会交往须知”，然后学着旁边总裁游刃有余的模样和那些发现安莉洁挽着他后而同样跟他问候的先生小姐问候。

    起初雷狮以为这门工作会很累，但没想到安莉洁其实比他想象的要靠谱，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还能毫不吃力地跟上他们两个大男人的步伐，换上繁琐的礼服裙、画好精致的妆容后气质也陡然一变，初见的天然呆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似她哥的冷冽成熟。只要不开口，几乎都能让人以为她是个冰山美人了。

    走到会场门口的时候安迷修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作为这场宴会的主办方，安氏的人到场自然是少不了巴结和照应。雷狮则配合着安迷修的介绍装作还没完全适应中文环境的样子，多的时候只是点头微笑，然后假装和伴侣低声私语。

    实际上没戴头巾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应，冷风隔着一层薄薄的头发吹得他脑仁疼，再加上那该死的西装束缚——他觉得这西装简直和之前的骚包夜总会制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档次高了些。同时为了没话找话，他还得不时地问安莉洁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譬如“什么时候可以走人”“宴会上哪种香槟度数比较高”之类的，再微微倾身等待着小姑娘迟钝而简单的回答，当然在旁人看来就仿佛他们是耳语的情侣一般。

    他们踩过建筑楼前漫长的阶梯，踏进会场的一瞬间便被巨大的水晶吊灯泼墨般洒下的灯光所淹没。大门处的视野十分开阔，能看到许多盖着白桌布的长桌和圆桌，疏松但有序地分布着，长桌上放着许多深色的酒瓶和细瘦的高脚杯，华丽的蛋糕塔上堆着许多浅色的甜点。会场左侧有一个宽阔的平台，话筒等设备已经架好，正前方的幻灯机投影仪正隐隐发出蓝光。穿着各式各样晚礼服的上流社会人士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攀谈，或端着酒杯穿梭于长桌之间寻找下一个洽谈的目标。舒缓的音乐充盈着偌大的会场，旋律优雅端庄。

    雷狮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有意将脚步放慢了些，领着安莉洁微微落后于安迷修。一进门周围就凑上来许多摄像机，好在没有娱乐媒体那么疯狂，三两下就结束了拍摄。安迷修眼神环视照顾到每一个镜头，笑容得体没有一丝破绽，360º拍下来都是一样的效果。雷狮在后面看得啧啧称奇，但眼见一向表情不多的安莉洁抿起蜜桃色的嘴唇跟着微笑，他只好也牵起唇角带出一个笑来，不真不假，但很有本人特色的肆意随性。

    三人继续往会场深入，一些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侧头观望。人们含混地指目了一会后，离得近些的一位卷发女士率先脱离原本的队伍走了过来，向安迷修举了举杯。

    “安总，好久不见。”

    安迷修拿过一旁待命的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轻轻碰了碰那女士的杯壁。

    “夏总。”他笑着回应，“是啊，好久不见。您也越来越美丽了。”

    “谬赞。”显然那女士对这样的假客套已经习以为常，她此行目的并非如此，接下来便直截了当地把目光转到了雷狮身上，适时地露出一个稍显疑惑的表情，“这位是？”

    “啊，是我疏忽了，还没来得及介绍。”安迷修侧过身让雷狮和安莉洁上前来，“Ray，科尔特老先生的侄子，安莉洁的学长，这次来中国看看。”

    男朋友这层身份在看到安莉洁挽着他后大家都能心知肚明，只需要交代的便是具体背景。这消息倒是传得快，不知什么时候会场里的大部分人就都知道了安莉洁挽着个陌生男人的事情。

    然后安迷修又反过来向雷狮介绍道：“Leo，这是夏月明女士，夏总。波特森的首席执行官，今天的贵客。”

    “夏总，久仰。”雷狮也拿过一杯香槟，笑着和那女士碰了杯。他一边微微仰头抿下一口微涩的酒液，一边透过手中的玻璃眯眼迅速地考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

    波特森，和安迷修的公司有过两次合作。总监夏月明，要求苛刻、公私分明的职场女士，谈合作时完全不给对方留退路，这次招标酒会的主要嘉宾之一。资料上是这么写的。

    雷狮转了转眼珠，放下酒杯，像是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斟酌中文措辞一般停顿了一下，才道：

    “科尔特对贵司的ABM*很敬佩，希望有机会也能够合作。”

    那女士一愣，古板的脸上泄出一丝微笑。

    “我期待有这么一天。”

    雷狮笑意不减。这也是安迷修交代过的，开场打招呼的基本是熟人，抓住其所属公司恭维一下走个形式，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有了第一个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段时间内他们几乎一步未挪，被接二连三上来商业互吹的人堵得走不动路。雷狮一直在观察，借着喝酒或握手的机会，扫码一样把面前人的脸在脑海里对印在资料上。除了那些公司企业管理层正儿八经过来企图讨到更高投标成功几率的，雷狮还注意到也有一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甚至更小的年轻人端着酒杯晃荡在不远处，投来的目光闪躲又直白，像是那些夜总会里找到合适目标后正寻找搭讪时机的小青年。

    这种人就没什么攀谈的必要了。反正雷狮也只是来走个过场，顶着假身份，带着假女友，只图靠演技捱过今晚。

    终于，最后一个上来的人伸出手臂作出“请”的姿势，安迷修便轻咳一声，然后跟着那个人往圆桌的方向走，大批人跟随而去。

    雷狮知道，咳一声是在提醒他，接下来都要靠他自己了。

    安迷修走后，他和安莉洁又跟几个人简单交流了一会。等到他们完全脱身，那些个晃荡的小年轻就开始跃跃欲试了。安莉洁一直没有松开雷狮的手臂，这也是安迷修特别交代的，他去哪她去哪，雷狮帮安莉洁挡开不知好歹的追求者，安莉洁则帮雷狮应付上来交谈的熟人。

    雷狮想了想，带着安莉洁往放满糕点的长桌边走去。

    宴会开场是留给各家打招呼的时间，一会安迷修将在那个平台上做招标宣讲，那才是今天的主题。宣讲完后会留短暂的时间给一些人交流交往交际——也就是那些跟着长辈或上司来浑水摸鱼打关系基础的年轻人，旁边的巨大舞池就是起这个作用的。其实就是个高级版的夜总会。雷狮这么觉得。

    他站定在一张长桌边，重新斟了一杯香槟，轻靠在桌边不走了，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安莉洁正直直地盯着那些可爱的糕点，一只手伸出去却停在半空，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又想起了其它的什么事情。

    “想吃吗。”雷狮看了半晌觉得这姑娘真是和她哥一样脑回路清奇，便问道。

    安莉洁点了点头，微微仰起脸看着自己的假男友，“但是哥哥说，女孩子要少吃甜食。”

    “哈？歪理。”雷狮看着女孩一副傻乎乎听老哥吩咐的样子，突然玩兴大起，准备趁着监护人不在将无知少女引入歧途，“女孩子就应该多吃甜食。想吃就吃，别理你哥。”

    说完拿起一块杯糕就放在安莉洁手心。可就在他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咬上去的时候，女孩又摇了摇头。

    “我喜欢柠檬味的。”她眨眨眼，指了指高耸的蛋糕塔顶端插着柠檬片的小蛋糕。

    雷狮仰头看了看。

    擦，放这么高，一米八以下的人士根本拿不到，安迷修也太了解他妹了吧？

    “……好说。”已经拿了的也不可能再放回去，雷狮只好拿过那个杯糕自己叼在嘴里，然后伸手重新取了一个柠檬味的递给安莉洁。

    安莉洁身边仿佛都冒出了小花，捧着柠檬蛋糕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雷狮咀嚼着嘴里的甜腻，喝了一口香槟把那味道压下去。

    他们闷声蚕食着桌上的甜品，降低存在感。雷狮吃着吃着望向远处正和一个穿着抹胸红色长裙的女人愉快交谈的安迷修，反正闲着无聊，决定干脆八卦一下。

    “安莉洁，喜欢你哥的女人应该很多吧？”

    安莉洁歪着头反应了一会，“嗯”了一声。

    “我看他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雷狮摸着下巴说，“有空去喂猫，没空谈恋爱。你们兄妹俩都是怪人。”

    说得像你自己不是这样的一样。

    安莉洁盯着雷狮的侧脸看了半晌，“但是哥哥他……”

    “小安！”

    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红发的陌生女孩，兴高采烈的，上来就一把抱住了安莉洁，一下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找了你半天呢！”

    “唔？”安莉洁雷打不动地吃着蛋糕，被人这么一熊抱也稳如泰山，“啊……晚上好，艾比。”

    雷狮将目光抽回，放到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孩身上。

    艾比，玳瑁集团老总的女儿，跟安莉洁关系还算不错，她们在国外同一所女校读的初中。

    “小安，那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上次在多伦多遇见都没来得及打招呼。”艾比也拿了一块蛋糕，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雷狮似的，俏丽的笑脸一垮，“咦，他就是你男朋友吗？”

    安莉洁点点头，她往雷狮身边挪了一步，像是在印证着好朋友的问题。

    “……嘁。”艾比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向雷狮伸出手，“你好。”

    雷狮将香槟放下，和她握了握手，“Leo Ray，你好。”

    “……你没有中文名吗？”艾比嘟着嘴问。

    “初来乍到，暂时没有。”这么明显的敌意雷狮当然察觉到了。他暂时推测不出这敌意来自于哪里，干脆装不知道，“真是抱歉。”

    “那你……”

    “艾比小姐说得对，来了中国就要入乡随俗，起个中文名啊。”

    另一个声音又插了进来，艾比不满地扭头看过去。一个陌生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名贵手表在腕上反光，下巴扬得高高的。雷狮花了几秒回忆，然后便认了出来。

    切西卡某股东的孙子，姓高，“不是什么好东西”名单内的人物。

    意料之中。艾比是个信号，只要有一个上来了，接下来肯定就是那群年轻人的前赴后继。正房大战外来者？雷狮整了整领带，觉得安迷修简直无意中就导演了一出好戏，当然如果他不是演员之一就更好了。

    雷狮没说话，看着部分已经路过他们无数次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有钱人家的小子就是无聊啊。他这么想着，全然没注意自己也没年长多少。

    “我赞同高公子的说法。不能因为初来乍到就免俗，对不对？”

    “看样子这位先生不是很把国内的礼仪放在眼里啊。”

    这是第二个和第三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男人，都一脸挑衅地看着雷狮。

    好啊安迷修，肯定是早料到了这种情况才拿他来当枪使，遇到这种事，怪不得人格瑞不干呢。倒是没想到这佛系少女还挺抢手。雷狮瞥了一眼安莉洁，后者正一脸标志性的“(*'O'*)”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喂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啊。”眼看又围上来了几个——差不多全是男人，艾比叉着腰说，“再怎么说也是小安的男朋友，要取也轮不到你们来说话吧。”

    雷狮不由得看了看艾比。原先以为是塑料姐妹情，现在一分析这姑娘倒有可能是真心护着安莉洁。看样子安迷修说得对，来搭话的人有好有坏，确实需要分辨一下。

    “艾比小姐，你帮着他说话？”第四个男人冒出了头。

    “什么叫帮……”艾比握着拳头，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男声打断了。

    “行啊。”雷狮笑着说，“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就集思广益，现在取一个吧。”

    场面顿时安静了。

    只是故意为难而已，谁想到这美国佬当真了！

    雷狮要是知道这些人叫他“美国佬”，怕是要当场笑破肚皮，只可惜他现在被西装勒得呼吸不畅，也不适合大笑。

    一段沉默后不知是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开始夸赞起安莉洁的美貌，引出一片就着台阶下的附和声。

    别的女孩被一堆男人这么夸铁定心花怒放，但安莉洁真的就只会礼节性感谢一下而已，估计她的思维已经发散到十万八千里外了。这么一想这帮男人也蛮可怜的。雷狮呛回去一个回合后便重新秉持起能不说话就不发表任何言论的原则，自顾自又倒了第三杯香槟，心里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他一秒也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多待。然而正当他端起酒杯抬头的一霎那，便眼尖地瞥见人群外有一个眼熟的家伙走了过来。

    雷狮手一顿，在心里啧了一声。果然是刻意找事，要避开是不可能的。

    “平时难得一见，今晚我先敬安莉洁小姐一杯。”

    一番攀谈后，高家的小子笑着上前一步向安莉洁举起了高脚杯。

    安莉洁肩膀微不可查地一缩，轻轻“啊”了一声。

    “不好意思。”雷狮见状抬臂将安莉洁拦在身后，自己举起了杯子，“她不喝酒。”

    “……哼。”那人也不敢真的和雷狮硬杠，毕竟是安迷修亲自认证接纳的妹夫，他们再不服也是外人，真要插手安氏的家事怕给自家长辈惹祸上身，回去不被批一通才怪。因此也只能叫嚣一通而已，出格的事一点也不敢做。

    雷狮仰首将酒喝去一半。正当那几个男人不满地窃窃私语时，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然后有人拨开人群，径自走到雷狮和安莉洁面前。

    “听说安莉洁小姐有男朋友了，我还在想是何方神圣这么能耐，怎么我追了这么多年，他无声无息就到手了。”

    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穿过人流分出的通道走上前来，脸上笑意盎然，眼中的蔑视却很是露骨。周围的人看见来人都小声议论着纷纷退开一步，似乎不愿亲近也不想招惹。

    “原来是雷……啊不，该叫Mr.Ray了。”

    他手里端着两杯酒，不由分说便递了一杯给安莉洁，艾比“喂”了一声也只能是气哼哼地瞪着，没有强硬地阻止。

    “我敬安莉洁小姐一杯。”

    酒杯相撞发出脆响，直接无视了旁边的雷狮。那男人笑着抿了一口酒，拿着酒杯无动于衷的安莉洁嘴唇阖动了两下，没有说话。

    “我说了，”雷狮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拿过安莉洁手里的酒杯，“她不喝酒。”

    “大概我的中文不够标准造成了误解，张……不对，”雷狮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看着对方脸上的面具在听到那一个单字姓氏后开始龟裂，“现在该叫岳先生了。”

    他把手凑过去和男人碰杯，“叮”的一声，透人耳膜。

    “好久不见。”

    “……也好。”

    那男人捏紧了手里的酒杯，声音咬牙切齿，勉力维持着笑容。

    “那你来替她喝。”

   雷狮看着光线照进酒里，微微有些浑浊的透明液体被杯子塑造成曲面，倒映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隐隐能辨别出里面的幸灾乐祸、讥讽嘲笑和不可一世的衿傲。他转了转杯子，那些脸被玻璃的高光抹杀。忽然远处响起了话筒的杂音，还有投影仪开机的声响。雷狮心里放松下来，挑了挑眉，唇角一勾低头抿酒。

    “当然是我来替她喝。”

————TBC————

*ABM：Activity based management 以活动为基础的管理，利用以活动为基础的成本计算制度改善一家公司的运营。